“那饱满的稻穗，幸福了这个季节，而你的脸颊像田里熟透的番茄。你突然对我说，七里香的名字很美。我此刻却只想亲吻你倔强的嘴……”想当年，周杰伦的《七里香》风靡全国，一时之间大街小巷都是这首歌。


这个画面熟悉吗？不熟悉去复习一下。图片：MV《七里香》

每一个现在头都秃了的80、90后，心里嘴里耳机里音响里都会时不时闪现出一句“雨下整夜，我的爱溢出就像雨水”。窗外的麻雀和蝴蝶或许都会勾勒出初恋模糊的影子，但是很少会有人深究：“七里香是什么？”

这里的七里香其实是一种植物，它在不同的中文语境中常指代着不同的植物。《中国植物志》中所记载的植物就有白背枫、沙枣、千里香、木香花四种植物被称为“七里香”。鉴于这首歌的创作背景在台湾，歌中所指的七里香应该为千里香，也就是我们今天要介绍的九里香。


从左上起一次是白背枫Buddleja asiatica、沙枣Elaeagnus angustifolia、千里香Murraya paniculata和木香Rosa banksiae。图片：B.navez & Franz Xaver & Dave Powell & Cillas / wikimedia


千里即是九里 

九里香Murraya paniculata是芸香科九里香属的植物，属名“Murraya”来自于单词“Murray”，用于纪念瑞典植物学家 John Andrew Murray，也被翻译作“月橘属”（不是越橘）；而种加词“paniculata”则指的是“圆锥花序”。作为一种常绿小乔木，九里香花朵白色，有芳香，果实成熟时橙黄至朱红色。九里香在我国生于南方少数热带亚热带地区，生于低矮丘陵或海拔高的山地林中，以及近海地区的平地、缓坡、小丘的灌木丛中。


九里香的花。图片：Michael Wolf / wikimedia

在以前，分类学家们认为千里香Murraya paniculata和九里香Murraya exotica，是长相相似而不同的两个物种。随着科技进步时代发展，分类学家们觉得二者并没有本质上的不同，因此根据植物命名法规，将Murraya exotica作为Murraya paniculata的异名。相对应的，“九里香”也取代了“千里香”成为Murraya paniculata这个物种的中文正式名称。所以，无论是七里香、九里香还是千里香，指的都是同一种植物。

1959年，黄成就先生对中国芸香科植物进行分类修订，认为九里香对应的是Murraya paniculata (L.) Jack，并为其变种Murraya paniculata var. exotica (L.) C.C. Huang拟中文名小叶九里香。1978年，黄成就再次对芸香科进行分类处理，将Murraya paniculata var. exotica (L.) C.C. Huang恢复为Murraya exotica L. ，并将其中文名改为九里香，而将Murraya paniculata (L.) Jack的中文名改为千里香。期间不同的植物志对二者的处理都不相同，由于Murraya paniculata的基源异名Chalcas paniculata L.发表在前，大多数植物志认为Murraya exotica应为Murraya paniculata的异名。直到2016年，Mabberley进行模式考证后认为应将Murraya exotica L.作为正名，而Murraya paniculata (L.) Jack作为其异名。根据命名的优先原则今天我们所说的植物其实应当是九里香Murraya exotica L.。


为什么只香九里？

不过九里香为什么叫“九里香”，而不叫“一里香”、“十二里香”或是“二十五里香”呢？叫一二三里香的话，似乎不足以夸张表达它的花香，而“九”这个数字常常用以表示“非常”、“极”等含义，如“九天之外”表示很高很高的天空，“九幽之下”表示很深很深的地下或深海。因此“九里香”一词就常常用来形容香味浓郁的植物，如范成大在他的《次韵马少伊木犀》中曾这样描述桂花香：“纤纤绿裹排金粟，何处能容九里香”；方岳也在自己的《田头》一诗中用“九里香”来描述花香馥郁：“秧田多种八月白，草树初开九里香。”


香气馥郁的桂花，也被描述为“九里香”。图片：Shizhao / wikimedia

名字叫做“X里香”的植物不少，一般也都拥有浓烈的花香。它们的香气虽说不是随随便便就能飘到若干里外，不过在借助风力的情况下，确实也可以做到“香飘十里”。聪明的劳动人民可能想着：这种植物开花时太香了，X里外都能闻到，就叫它“X里香”吧。比如五里香常指缬草或阔苞菊；十里香指九里香；千里香指九里香、瑞香或百里香；万里香指九里香或短萼海桐。也就是说，七里香、十里香、千里香、万里香、月橘在很多情况下指的都是九里香这一个物种。


五里香，缬草Valeriana officinalis和阔苞菊Pluchea indica。图片：AnRo0002 / wikimedia；tropical.theferns


千里香，瑞香Daphne odora。图片：Miya / wikimedia


万里香，短萼海桐Pittosporum brevicalyx。图片：Daderot / wikimedia

其中百里香与其它的“X里香”不太一样，它得名并非因为花香，而是叶香。百里香是唇形科百里香属的植物，叶片揉碎后会挥发出浓烈气味。当地人常拿百里香叶子做调料来炖肉等，香味独特。无独有偶，九里香也可以用作调料。九里香就有个俗名叫做“石辣椒”，这说明它多生于岩石之上，还有辛辣味。


百里香Thymus mongolicus。图片：翦翳翎


园艺点缀，天价盆景 

拥有浓烈花香的常绿植物自然不会被园艺家们忽略。我国南方常把它用作围篱或是花圃，有时也把它拿来做盆景。现在，人们也将九里香用于园林绿化、盆栽、绿篱等，一时花开，满城清香。


用作绿篱的九里香。图片：Forest and Kim Starr / flickr

作为南方的常绿植物，九里香只能在南方生长，在北方很难越冬。清明节之后到中秋节之前这小半年的时间都是九里香的花期（有时也会在秋冬季节开花），给予人们充足的时间去感受它沁人的芬芳。在果期，九里香红色的果实搭配绿色的叶片，也是艳丽非常，很能给人视觉冲击。这种集观叶、观花、观果于一身的植物在园艺上的用途自然不会少。


九里香的果实。图片：Forest and Kim Starr / flickr

提到盆景，自然要谈一谈盆景炒作。玩盆景就像玩奇石一样，意境成分很高。九里香是盆景中的常客，也常常卖出高价。如2016年的盆景展览上，一位神秘人士曾出价1亿元试图购买一件九里香盆景作品。不过最后还是被盆景主人拒绝了，据说是因为盆景主人预估价是1.68亿元。这种用可以在北京买一套四合院的高价来购买一个盆景的行为，我等凡人又怎会理解。


九里香盆景（不是最贵的那个）。图片：manuel m. v. / flickr


也不是最贵的那个。图片：Megan Hansen / flickr

九里香的名字很美，九里香的花很香，九里香的盆景，实在太贵。